底层高台的灯油燃尽,很快换了一批新烛,浮筠剑一半没在阴影之中,剑身原本柔和的光泽俄而变得凛冽起来。
谢忱的弱冠礼与她的及笄宴时间相近,如果今日错过,那么浮筠剑势必会在一月后被谢忱拿到。
一切便又会如同前世一般。
耳侧是鼓噪的心跳声,不安、慌乱、焦躁的情绪冗杂于一处,谢惊枝心底陡然浮起前所未有的茫然感。
周围的人声如隔了浸水的布一般,让人听不真切。
依然有人在不断加价。
“十万两。”
谢惊枝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。
喧嚷嘈杂的阁楼顷刻间沉寂下来。
在那顶前朝的金龙凤冠之后,最高的叫价也只是到了七万两而已。
荒唐。
心底蓦地涌上一道声音,谢惊枝牵起嘴角轻笑了一声,她也觉得自己真是疯了。
“我出十万两。”阒然之际,谢惊枝再度重复了一遍。
立在高台之上的人总算是从愣怔之中回过神来。
“十万两一次!”
“十万两二次!”
上下视线皆在落在自己身上,谢惊枝眼底无波无澜,身侧下意识攥紧的双手不动声色隐入袖中。
漫长的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。
“十万两三次!”锤落定音。
脱力般地松了一口气,谢惊枝后知后觉,背后已被浸湿了一片。
“之前不是还嫌那冠冕太贵?”谢尧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,丝毫不觉砸天价只为买把剑的谢惊枝有什么不妥,唯一的不同,大抵只有慵懒的语调染上了一丝揶揄的意味。
“我……” 谢惊枝觉得自己应该解释点儿什么。
“妉妉很喜欢这把剑?”
话尚未出口便被谢尧打断,分明是询问,言语间却没有丝毫疑惑之意。谢惊枝默了默,反问道:“因为我刚花了十万两出去?”
目光掠过高台上正要被收走的浮筠剑,谢尧轻勾了勾嘴角,“凭感觉。”
未料到自己不久前拿来对付谢尧的话会被原封不动地用在自己身上,谢惊枝微微一怔。
宫中历来培养皇子公主与宗室子弟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