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玉正骂得酣畅,陡然听见一句服软,立时噤了声,怪异地看向云烟。
罕见,实在罕见。
云烟虽服过软,那也是在成为花魁之前。自从成了花魁、有了陆知砚那个金主,她可是暗里耀武扬威得很。
“妈妈,我这几月来实在心浮气躁,忘了您的教导,害得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。”
云烟跪下福礼,端的一副诚恳模样。
“还求妈妈能原谅烟儿,再给烟儿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,烟儿一定听妈妈的话,用实际行动来回报妈妈,回报撷春苑。”
红玉愣了一下。她虽然高兴,可云烟连月来的“拿大”早叫她看不顺眼,于是抱臂冷嗤一声,言:“你能认错,属实叫我意外。”
她眼神瞥向院内,猜测到:“看你从里头出来,是知道白桃的事儿了吧?倒刺激了你向上爬的心。因祸得福。”
最后四字以玩笑话说出口,听着极其刺耳,云烟隐去眼中厌恶情绪,乖顺垂眸。
红玉晓得云烟是个聪明人,但不免啰嗦两句:“你也看到了,这撷春苑,不是你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儿。出卖身子,就是撷春苑花娘的归宿,白桃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,你也应该知道。”
“是。”
红玉见云烟低低伏着头,道:“起来吧。”
“谢妈妈。”云烟站起,眸中俱是平和,“还要劳烦妈妈为烟儿筹谋,烟儿定不负妈妈所望。”
……
“今儿是怎么了?撷春苑门口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?”
“是啊,难不成是我听错了?没错啊,就是这个日子,六月廿一,红玉说有好看的,我才来的。”
“也罢,先进去看看吧。”
二人探头探脑地进了撷春苑。
晓夜残星挂,灯火璨如珠。撷春苑三年来生意红火,是临京所有酒楼画舫都比不得的。
今日,撷春苑以“云烟重做花下仙”为由,宴请文人恩客,一观“花仙”。
只瞧苑前戏台拆了个干净,桌椅案凳一齐收了个空。
照撷春苑旧例,每逢宴请应是在苑外摆好戏台、备齐酒菜,招徕客人的同时,让外人也瞧着撷春苑一派红火热闹的景象。